那场强奸成了少女在现代古堡里的鬼故事。在漫长的反抗中,女孩渐渐开始享受受害者的角色,着迷于这场自己向恶魔的献祭。
这是林奕含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个“改编自真人真事”的故事聚焦性侵害、性暴力下的女性,以文学之笔复现她们被压制的主体和声音,也是作者林奕含抗争自己相似命运的一种方式。
年的4月27日,26岁的林奕含自缢身亡,这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成了她对世界最后的“控诉”。
小说的故事很简单,50岁的的已婚补觉名师李国华,有相当丰富的“狩猎学生”的经验,房思琪因为相貌出众,从13岁起被他诱奸、性侵,直到五年之后,与房思琪情同双胞胎的刘怡婷,在接到警局通知带回了神志不清被判定“疯了”的思琪,才从思琪的日记中得知她这五年来所经历的一切......
看完这部小说,最让我气愤的,是这场关于性的暴力,几乎是所有人一起完成的。
帮凶蔡良
蔡良是补习班的班主任,一个矮小的留着短头发的女老师,“很习惯帮补习班的男老师们打点女学生,偶尔太寂寞了自己也会跑到李国华的小公寓睡”。
每一个被蔡良直载进李国华的小公寓的小女学生,全都潜意识地认为女人一定维护女人,欢喜地被安全带绑在副驾驶座上。她等于是在连接学校与他的小公寓的那条大马路上先半脱了她们的衣服。没有比蔡良更尽责的班主任了。
缺席的教育、自私的父母
房思琪被诱奸之后,也试探过自己的母亲,文中的这段描写让人特别绝望——
刚刚在饭桌上,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妈妈说:“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
她不是没有试探过,在她小心翼翼提及“听说学校有老师和女学生在一起”时,母亲一句“这么小年纪就这么骚”让房思琪彻底明白,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
而后来思琪疯了,房妈妈第一反应不是因女儿的发疯悲痛,不是去寻找女儿发疯的原因,而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要把她藏起来…
“缺席”的拯救者
房思琪曾经有几次寻求“场外援助”的机会,但却没能得到任何有效的回馈。
首先是向自己的朋友怡婷。
思琪在和怡婷搬到台北之后,曾经问过怡婷,如果自己“跟李老师在一起,你会生气吗”。
但或许是自尊心作祟,思琪没有告诉怡婷这个“在一起”背后意味着什么,当时的怡婷没法真正理解思琪究竟在经历些什么,只是单纯将其归结为不伦的师生恋和狗血的第三者剧情,回答她说:“你真的好恶心,我没办法再跟你说话了。”
从而错过了得知真相的最佳时机。
其次是作为忘年交的许伊纹。
伊纹作为思琪她们的“文学保姆”,是两个孩子最喜欢、最信任的成年人。
思琪遭遇强暴的惨剧发生后,她最有可能倾诉秘密的对象也只有伊纹。但因为伊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让思琪觉得自己没法再将更多的痛苦倾倒在她身上。
所以直到最后自己发疯也没有将真实遭遇说出口。
最后是其他所谓的“网络途径”。
书中的另一个受害者之一郭晓奇在被李国华抛弃时,便决定将自己的悲惨遭遇曝光在网络论坛上,结果她得到的不是同情和理解,而是侮辱和谩骂。
人们将这种故事理解为肥皂剧中常见的三角关系: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一个年轻貌美的情妇,一个备受伤害的妻子。
而作为第三者的女性,常常是人们率先进行道德批判的对象。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个故事的内容,用作者自己的话说,这是一个“女孩子爱上诱奸犯的故事”,如果用更直观更残忍的语言来概括,这个故事讲的是“有一个老师,长年利用他老师的职权,诱奸、强暴、性虐待女学生”。
显然,林奕含写作这本书,以及我们今天阅读这本书,都不是为了让所有读完这本书的人对其中所呈现的事情无动于衷,或者陷入某种情绪中无法自拔,这肯定不是林奕含所希望的,因为对她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个故事。
一如许伊纹最后对刘怡婷所说的——
你要经历并牢牢记住她所有的思想、思绪、感情、感觉、记忆与幻想,她的爱、讨厌、恐惧、失重、荒芜、柔情和欲望,你要紧紧拥抱着思琪的痛苦,你可以变成思琪,然后,替她活下去,连思琪的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但愿,走过危机四伏的成长,我们每个人都是青春的幸存者。
但愿,在面对她人的求救时,我们不要以传统思维去先入为主。
但愿,世界再无“房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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