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你火了,最大赢家不是周冬雨易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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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刚刚踏入演艺圈的曾志伟,迎娶了台湾女歌手王美华。

曾志伟的父亲曾启荣是警察,当时已经是华人做到的最高位置“华探长”。儿子结婚这么件大事,曾启华非常上心。

那时候香港的警察黑白通吃,腐败的很。有个数据,在到年这10年时间里,香港警察贪污受贿的数额达到亿。曾志伟的老爸也不例外,非常有钱。

曾志伟那场婚礼非常气派,不但在台北选了当时最高档的酒店,而且在香港还摆了一百多桌酒席,是香港绝无仅有的大排场。除了高官云集,香港政商名流也全都到齐,现场更是星光熠熠。

-曾志伟前妻王美华年轻时照片-

婚礼当晚,面对只有18岁的貌美如花的妻子,曾志伟许下豪言壮志:要和夫人生下一个足球队。之所以提到足球队,因为曾启荣还是足球教练,曾志伟也曾经当过一段职业足球运动员,16岁他就代表香港参加过亚洲青年锦标赛。

“官二代”曾志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年,曾家往日的风光就不在了。

年,香港新任总督上台,发起反贪风暴。这年香港总警司葛柏巨贪案的曝光,不仅促成了年廉政公署的诞生,更让曾启荣担心自己被抓,仓皇出逃到与香港没有引渡条约的台湾。

果不其然,年,香港廉政公署发出针对曾启荣的通缉令,直到年他在台湾去世前一直有效。

-曾志伟与父亲曾启荣合影-

老爸倒台了,曾志伟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年,老婆王美华虽然给他生了个女儿曾宝仪,可依然没留住他的心。这时候,他已经在电影圈认识了成龙、洪金宝等人,经常跟他们在外面喝酒鬼混,就是不着家。

等到王美华生下第二个女儿时,再也忍不了曾志伟,直接跟他离了婚。两个女儿也被送到台湾,跟随早先逃到台湾的爷爷一起生活。

随后,曾志伟找了第二任老婆,圈外人宋丽华。他倒是至今没跟第二任老婆离婚,但在对方为他生了俩儿子后,年安排他们移民到加拿大温哥华定居。从此曾志伟夫妇分居20年。

若干年后,香港电影圈的大佬曾志伟的儿女,混得都不比他差。和第一任老婆生的大女儿曾宝仪是台湾主持界的大咖,跟第二任老婆生的儿子曾国祥,也成了香港年轻一代导演的代表人物。

-曾志伟与曾宝仪、曾国祥姐弟-

上个周末,曾国祥最新执导的以校园欺凌为主题的电影《少年的你》,在经过撤档风波后终于上映,两天就收获5亿票房。虽然也有原著抄袭的争议,但电影本身的水准毋庸置疑,豆瓣最早曾达到8.7的高分。

曾国祥入行二十年,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早年一直的标签就是“曾志伟的儿子”。

曾经在内地一档以“星二代”为卖点的真人秀节目《我不是明星》里,曾国祥出场时,现场气氛有些尴尬,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是我爸逼我来的。”

无论怎么说,人生的路靠老爸还是不行。曾志伟在《无间道》里不是对着陈冠希等一帮要去警察局卧底的小弟说过嘛:

我认为出来混的,是生是死,要由自已决定。

2

年,香港导演陈可辛创办的ApplausePictures电影公司成立一年时,新招了个大学毕业生。

-少年的曾国祥-

这个21岁的男孩国籍是加拿大,本科毕业于多伦多大学社会学系,可在陈可辛的公司里他就是个打杂的。

每天除了端茶倒水冲咖啡,他还负责帮忙叫外卖。那时候电影还是用菲林拍,他另一项工作是跑腿,把菲林一卷一卷地送到香港的各大戏院。当然,这份工作的待遇也很一般——月薪。

年轻人就是曾国祥,就是这样一份打杂的工作,还是靠老爸介绍才得到的。

曾志伟跟陈可辛的关系可不一般。

-年轻时的陈可辛与曾志伟-

陈可辛在香港出生,8岁时就随父母移居泰国,18岁他到美国读书,21岁回到香港。入行时,他就起点很高,给吴宇森的电影做泰语翻译,后来慢慢参与电影制作。认识曾志伟后,很快俩人就成为朋友,曾志伟还曾经为陈可辛介绍过工作。

年,陈可辛做导演的首部电影《双城故事》大获好评,曾志伟就是主演之一——另外两位主演也是大牌谭咏麟和张曼玉,也正是因为这个电影,让曾志伟成为金像奖影帝。

-《双城故事》中的曾志伟-

其实,小时候在香港生活时,曾国祥对老爸拍的电影非常不以为然,觉得曾志伟老演一些咸湿佬,要么就是黑帮老大和混混。直到他出演《双城故事》时,曾国祥才意识到原来老爸也可以演正经电影。

11岁随妈妈、外婆移民加拿大温哥华后,曾国祥对电影真正产生兴趣,原因很简单:生活无聊。

温哥华是世界上最宜居的城市之一,它三面环山、一面环海,环境非常美。但坏处也显而易见:不热闹,没事儿可干。

-多雨的温哥华-

更何况,温哥华全年一半以上时间都在下雨,出不了门的时候,在家看电影是最好的选择。当地华人都喜欢中文电影和电视剧,但在那里毕竟不像香港那么方便,可以随便去电影院看,年代的华语电影出租小店,就成了曾国祥的救星。

正是靠借来的录像带,曾国祥第一次发现王家卫这么厉害,特别是他看完《阿飞正传》后,才意识到电影可以这么拍。

-《阿飞正传》-

在加拿大读高中的曾国祥,很少有机会能见到老爸。快毕业时,曾志伟问儿子,“以后想做什么”,曾国祥说“希望可以做电影”。

姜还是老的辣,曾志伟沉默了五分钟,没正面回复他:那你念完大学我们再谈。

曾国祥大学念的并不是电影专业,而是多伦多大学的社会学系。

毕业后,曾志伟以为曾国祥早就记不得之前说过什么了。可在一次正式谈话中,曾国祥再次表达了想参与电影制片的想法,这让曾志伟非常震惊。他当然知道电影圈是多么复杂,儿子安心在加拿大当个“星二代”不好吗?

尽管他有一些疑虑,还是安排儿子见了陈可辛。

-陈可辛与曾国祥-

陈可辛那时候还在跟曾志伟合作经营着UFO电影公司。陈可辛一直比较尊重大他9岁的曾志伟,他曾经说过:

我也有师父,曾志伟就是我师父。

既然是师父的儿子找工作,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来吧。

3

在陈可辛公司有个好处,大家都是电影圈里的人,知道曾国祥是曾志伟的儿子,对他还是另眼相看的。

即便骂他,也不敢骂的太狠。

曾国祥与许月珍在《少年的你》拍摄现场

在公司,真正教曾国祥电影制作的其实是许月珍,也就是《甜蜜蜜》的副导演,她是陈可辛的老搭档了。曾国祥说过,许月珍才是真正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因为陈可辛导演他是整个公司的老板,我完全不够资格和他聊剧本。

作为星二代,有时候运气就是比别人好。曾国祥第一个拍电影的机会,还是别人找他的。

有一天,曾国祥接到一个电话,对方问他:你有兴趣拍电影吗?曾国祥非常吃惊,他从来没想过当演员。当然他知道,这是老爸在暗中帮忙。

-《幽灵情书》中的曾国祥-

于是,这部冯德伦主演的《幽灵情书》就成了他首次参演的电影作品,作为新人,他只能演个配角。电影口碑一般,豆瓣上只有多人看过,评分也只有6.3,但它开启了曾国祥出演50部电影的生涯。

对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他后来总结经验,奉劝想要入行的人:带好你的电话,随时保持畅通。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个电话什么时候打来。

曾国祥和曾志伟的个性很像,很重兄弟情谊。曾国祥曾多次请许月珍帮助《一念无明》在内地发行,因为导演黄进是他的好朋友。在做《一念无明》的那几年,黄进因为潜心于写剧本和拍摄,收入不多,但曾国祥总会尽力帮他。

演了几年电影,曾国祥在香港竞争激烈的电影圈并没什么存在感,豆瓣上他出演的电影大多数在7分上下,经常是只有五六分。

有人说,曾国祥一直是个活在B级片里的男人,他也喜欢跟彭浩翔这样的导演混在一起。B级片是成本很低的电影,占大部分的是恐怖片、黑帮电影、还有一些看起来羞羞的电影。虽然它们不见得让大众所接受,但常在次文化引起广泛讨论,仍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从年开始,曾国祥陆续出演了《金鸡》、《青春梦工厂》、《维多利亚1号》、《春娇与志明》等多部港片。

这些片子中他大多演个配角,不温不火,大众也没多少人认识他。只觉得他长得还算好看,那张曾志伟拉长的脸,也没啥让人记住的特色。

直到《机动部队:绝路》让他开始反思。在这部根据杜琪峰的经典之作《PTU》衍生而来的电视电影中,曾国祥饰演了一个在黑帮老大手下讨生活的马仔。

影片上映后,曾国祥开始认识到,或许自己当个普通演员还算及格,但要想成为一个像他老爸那样的大咖:

没戏。

4

他开始寻思着干点别的。

年,曾国祥终于当上了导演,他与彭浩翔的御用编剧尹志文联合执导了影片《恋人絮语》,一炮而红。

他凭借该片入围了金马奖最佳新导演奖的提名。没想到,颁奖人一个是他爸爸,另一个是他姐姐曾宝仪。

本来曾志伟对组委会说没时间去,听说是可能给儿子颁奖,才答应参加。

颁奖开始前,父女两人就在台上不停讲笑话,并承诺如果是曾国祥拿奖,要好好奖励一下他。

信封打开的瞬间,父女俩人大声尖叫,并露出惊讶的表情,曾宝仪立刻说:“哇,真的是!”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奖要姓曾了。

谁知曾志伟突然凑到话筒前,说:“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不要第一部电影就得奖,还需要更多的磨练。”

果然,最能整人的还是亲人。

曾志伟与曾宝仪

在曾国祥眼里,老爸忽悠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有一次,曾宝仪来香港,曾国祥就约好老爸一起吃饭。到了饭店之后,曾志伟正在一桌和别人说事情,姐弟俩以为老爸说完事就会过来。没想到他一桌聊完跑下一桌。

“最后发现整个大厅的人都是等着他的。”

曾宝仪这样的经历更多。有一次也是她到香港,曾志伟那天晚上不得已要请三桌客人,于是她就变成了“人质”。

曾志伟先把女儿放这一桌陪大家喝,他自己去另一桌说事。“等这一桌喝散,他就把我放楼下那一桌变人质,他又跑另外一桌开会。”

对于这样的老爸,曾国祥和曾宝仪必须得忍着,毕竟在演艺圈混,没老爸罩着是寸步难行的。

曾宝仪就有深刻体会。

曾宝仪从小在台湾长大,跟曾志伟并不在一起生活。从台湾大学毕业之后,她就搬到香港和曾志伟同住,打算往演艺圈发展。

她就没弟弟曾国祥那么好命了,这个想法遭到了曾志伟的强烈反对,所有曾宝仪想要去面试的工作他都不予以评价和帮助。

直到年,曾宝仪偶然认识了台湾主持界的一姐张小燕,张小燕非常赏识这个伶牙俐齿反应迅速的小姑娘,认为她很适合当主持人。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曾志伟的女儿。在跟曾志伟沟通后,张小燕把曾宝仪被领进了主持界。

可见,即便是在台湾演艺圈,曾志伟也是很有能量的。

5

曾国祥在陈可辛的公司,机会比一般人要多的多。

作为在内地最成功的香港导演之一,陈可辛手中的项目一大把,很多好剧本会主动跑到他手上,就看他看得上看不上了。

-《七月与安生》主创-

《七月与安生》其实是曾志伟向陈可辛推荐的,而且跟他自荐,想演男主角“家明”,陈可辛说得很不客气:“你演肯定不卖座。”

但陈可辛很想拍这个电影,他就开始物色导演,找来找去,找了两年,没找到人。他突然想起来了曾国祥。

但监制许月珍一直觉得曾国祥不会喜欢,“他想的更多的是文艺的东西,而且,他也不太懂在内地拍戏,也怕审批麻烦,所以就一直留在香港拍。”

意外的是,曾国祥非常喜欢《七月与安生》的故事,而对于陈可辛和许月珍来说,一旦找了曾国祥,这个戏就得像对自己的电影一样对待。

-陈可辛-

陈可辛无论拍电影还是担任制作,有个特点,非常注重电影工业化运作。作为早年游走于好莱坞的香港电影人,他对于电影工业化的理解非常深,在自己的电影公司经营中,也深刻贯彻这种理念。

他近些年导演的作品《十月围城》、《武侠》、《亲爱的》、《中国合伙人》等电影,都是工业化运作的产物。

经常有导演找到陈可辛的公司,希望让陈可辛做监制。进到会议室,大家聊了一通,很多有个性的导演就打退堂鼓了,原因很简单——发现在这儿不容易混。

陈可辛属于外圆内方,很坚持自己的原则,他带出来的团队也非常强势。在他们看来,一个强势的团队,才能做出好东西。

“制作上每个环节我们都懂,所以每个环节我们的掌控都很强。”

陈可辛拍电影很慢,常常一年只拍一部片子。曾志伟常常语重心长地对陈可辛说,电影不是这么拍的,你每部电影都太费劲了,这不符合经济原则。但陈可辛并不为所动。

就是这样一个强势的监制,成就了曾国祥。

-电影《喜欢你》发布会

年金马奖公布入围名单那一天,《七月与安生》的主演周冬雨,还有监制许月珍,恰好在公司另一部电影金城武、周冬雨主演的电影《喜欢你》的片场。

他们和《喜欢你》的导演许宏宇围成一团听直播,紧张兮兮地听入围名单。听到入围最佳女演员的有马思纯、周冬雨,入围最佳导演的有曾国祥,大家都非常开心,唯独许宏宇的脸绿了。

同是一个公司的年轻导演,看到曾国祥都入围最佳导演了,许宏宇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陈可辛赶紧安慰他:“你别想了。每个戏都不一样,你这个戏更多的是商业片,不是拍来拿奖的,是拍给观众的。”

-金马奖双黄蛋:周冬雨、马思纯-

当然,最终周冬雨、马思纯成了金马双料影后,曾国祥没拿最佳导演。

许宏宇心里应该好受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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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9月,曾国祥迎来人生中的大事,他在日本北海道迎娶了小自己13岁的新娘王敏奕。

-曾国祥与王敏奕-

曾志伟当然要到场了。他一身白色西服,看起来很有绅士的派头,神奇的是,作为新郎的曾国祥居然没有穿礼服,而是很随意的装扮,新娘王敏奕倒是身穿婚纱。

婚礼现场,没有见陈可辛、周冬雨等曾国祥的工作伙伴,倒是老爸曾经的朋友来了不少,谭咏麟、余安安、戚美珍都到了现场。

曾志伟在现场笑得合不拢嘴。不知道他见到儿子结婚的场景,是否勾起了当年跟王美华盛大婚礼的回忆。

一个月后,《少年的你》在李安的新片之后,以超乎寻常的高口碑、高票房,席卷中国内地电影市场。

-一起理寸头的“少年”剧组-

随之而来的,还有剧本涉嫌抄袭东野圭吾《白夜行》、《嫌疑人X的献身》的巨大争议。

10月27日,曾国祥首次回应关于网上对于剧本的争议。

在接受媒体采访中,他说自己第一次看小说就被打动了,原话是“我真的很心疼里面的两个少年”。至于电影与原著的关系,他用“改编了很多”撇清了关系,表示《少年的你》在原著上进行大范围的改编。

曾国祥看上去还不太掌握面对大众时的话语,至少这个解释不够有说服力。

事实上,他一直不善言辞,给外人的感觉总是礼貌、谦和,跟爸爸和姐姐的伶牙俐齿很不一样。

但《少年的你》是聚焦于校园欺凌的电影,无论剧本抄袭的问题是否成立,曾国祥都让大众严肃地意识到社会中存在的这个问题。有人说,能拍出《少年的你》这样的电影,想必曾国祥内心也是一个温柔有光的人。

而曾国祥一直认同美国电影大师、拍摄过《太空漫游》的斯坦利·库布里克说过的那句话:

制作电影就像是你在游乐园玩碰碰车的同时,试图去创作《战争与和平》。

而他的师父陈可辛也说过:“你要到一定年龄才知道,其实电影工业这个世界原来没有纯艺术家的。”

曾国祥入行二十年,往后可见的日子,他也很难摆脱作为曾志伟儿子的标签。但他显然选择了跟老爸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态度,一个看上去非常美满的婚姻,以及稳扎稳打的演艺事业。

曾国祥第一次站上舞台表演才艺,出人意料地选择唱窦唯的《噢!乖》,这是他14岁的时候姐姐曾宝仪推荐给他的歌,那时他刚好处于叛逆期,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

歌词里这样写道:

爸爸,妈妈,你们可曾原谅他,原谅他总是不爱多说话。

让曾国祥成名的电影《七月与安生》的故事,从年讲到21世纪,那正是港台音乐流行的时代,但曾国祥跟贾樟柯恰恰相反,偏偏不用一首港台歌曲。

他问了很多朋友,他们给他列了长长的歌单,最后他选中了新裤子和许巍的歌,他的逻辑很简单,“不想被大家认为香港导演就会放粤语歌。”

这大概就是属于曾国祥的叛逆。

现在的他,似乎更理解老爸了。小时候,他觉得曾志伟老是演很黄很污的角色,老是给人欺负,现在看他以前演的戏,不要说《甜蜜蜜》里的豹哥,就连那些比较低俗的角色,曾志伟也能把那些人物演得非常出彩。

“这也是他的成功啊。”

作者

林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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